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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6章 第 76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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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月十七這一日,景柯帶著後宮去給文華帝請安,又擔憂舒月無趣,便命瀾滄和清風隨行。舒月好不容易逮著機會整日與清風一起,自然拉了她上了自己的馬車。彼時清風已略顯懷,也不大吐了,坐在那散著柔和的光。

舒月帶笑的看著清風,看的清風不自在,紅著臉問她:“看我做什麽?”

舒月捂著嘴笑了:“郎中有沒有對你說過,三個月後可以適當行房了?”

清風臉騰的紅了,趕忙掃一眼正在讀書的星兒:“快別說了,大皇子還在讀書呢!”

“那怎麽了?我們星兒也不小了,再過幾年就該議親了不是?”語畢看到星兒的耳垂紅了,這孩子一邊盯著書,一邊被母後笑的臉紅。手去揪星兒耳朵:“沒出息的。”

三人在轎內閑聊,清風想起趙越溪,輕聲問舒月:“趙妃為何不留在宮裏?二皇子還那樣小,這樣顛簸萬一出點什麽事…”

“趙妃說一人在宮裏無趣。月子還未出呢,就要挪窩,她那馬車裏光火盆就放了兩個。但這等閑事我鐵定不會管,身子是她的,孩子是她的,一切隨著她。”

因著有趙越溪在,原本一日的路程,整整走了兩日。到了文華帝的行宮之時,已是正月十九晚上。文華帝命人備了晚飯,也不論君臣,一群人圍坐一桌,吃了一餐真正的年飯。二皇子還小,在文華帝懷中就那麽一個小人,他心生憐惜,一直抱著。

入了夜,各屋睡下,舒月躺在床上睡不著,聽到星兒那屋傳來一聲響動,忙起身披了衣裳跑了出去。聽到一聲嬰兒啼哭,舒月的心咯噔一下,推開門進去,看到星兒抱著二皇子茫然四顧,看到舒月進門,忙起身:“母後,兒臣…”

他話還未說完,門口就想起趙越溪的聲音:“原來二皇子在這兒,找了一圈。”她的聲音尖細,穿透靜謐深夜,各屋的燈悉數亮起。舒月的眼淡淡掃過趙越溪,看到她一閃而過的狠辣之色,緩步走到星兒面前,接過二皇子,輕聲對星兒說道:“待會兒若是旁人問起,你只管如實說,為何二皇子會在你懷中。莫怕。咱們挺直腰桿做人。”

而後接過二皇子抱在手中,低頭去瞧二皇子面帶微青的臉色。趙越溪真狠,竟用自己的兒子做餌。

“何事這樣喧嘩?”景柯看著舒月懷中的二皇子,輕聲問她。

舒月將二皇子遞給景柯:“先傳太醫看二皇子吧,夜裏這樣冷,可別凍到了。”舒月溫柔的看了眼景柯,她已許久沒有用這樣的神情看過他了。見景柯點頭,將二皇子交到乳母手中,這才走回到星兒身邊,抓住他的手。

她不說話,趙越溪亦沈得住氣。幾個人陷入了安靜。

過了片刻,太醫急忙走了過來,跪在景柯面前:“皇上…二皇子他…被投了毒…幸好投毒之人手法生疏,二皇子無大礙。”

“什麽?”趙越溪忽然出聲,急的跑到太醫面前:“二皇子中毒了?怎麽會?”轉身拉住景柯的衣袖,淚水蜿蜒流下。

幸好投毒之人手法生疏。

幸好投毒之人手法生疏。

舒月將這句話默念了兩遍,而後看著景柯。

“二皇子為何會在大皇子屋內,有人能跟朕說說嗎?”景柯臉色如常,看不出什麽心境。在場的人都將目光投向星兒。

“回父皇,適才兒臣欲睡覺,聽到屋門吱呀一聲,起身查看,看到門口放著二弟。於是起身將他抱起,而後母後便來了。”

“看到是何人放的嗎?”

星兒搖搖頭。

“星兒你仔細想想,你二弟中了毒,確實未看到任何人?”

“回父皇,是。”

景柯點點頭,而後問趙越溪:“二皇子為何從你眼皮底下被抱走了?”

趙越溪用帕子擦掉眼角的淚,抽泣出聲:“臣妾屬實不知,臣妾去沐浴,而後發覺二皇子不見了。”

“你屋裏的人呢?”

“回皇上,奴婢們正在屋內伺候著,聽到外頭有響動,擔憂有賊人,便出門去看。回來便發現二皇子不見了…”

“好。”景柯回身看著舒月:“今晚之事,再問下去也無意義。朕會派人去查,但二皇子屬實是在大皇子的手中,又被皇後抱著,朕只能不顧情面,暫且將你們關起來。待事情查的水落石出,再放出來不遲。”

舒月朝景柯笑了笑:“懇請皇上將臣妾和星兒關在一起,他打小沒有經過這樣的事兒,想來也是受到了驚嚇。”

景柯搖搖頭:“不可。從現在起,皇後為避嫌,還是不要與星兒接觸了。”

“皇上。”舒月出聲喚他,卻見景柯擺擺手:“不必再說了。時辰不早了,朕去看看二皇子。”

舒月看著景柯的背影,覺得二人真是越離越遠。“星兒,莫怕,母親會護著你。不是你做的事情,輪不到你擔著。”手緊緊在星兒肩頭拍了拍,而後隨下人走了。到了住處才發覺,景柯將她關到了後院一間屋子。這後院與前院,隔了厚厚一面墻,插翅難逃。

景柯在院中站了許久,想去找舒月與她說些什麽,想想作罷。回到屋內問侍衛:“看清是何人了嗎?”

侍衛搖搖頭:“那人腳程好,加之護衛剛巧換班,應是對咱們很熟。”

“將大皇子身邊的明線撤掉,你親自去盯著。”而後和衣躺在床上,耳朵立起來聽外頭的動靜,直到天亮。

昨夜之事自然落進文華帝的耳中,但他決意不管後輩的事,是以用過早飯後便出了門在山間慢走。他多少適應了盲眼,加之路熟,慢慢走倒也無礙。

前頭一陣風吹過,他裹緊衣裳停下步子,問道:“前方何人?”

“父皇。”趙越溪緩緩跪下去。

文華帝聽出趙越溪的聲音,眉頭微微皺起:“山間風大,你還在月子裏,回去吧!”繼續朝前走,卻並未聽到趙越溪起身的聲音,停下身來,等著趙越溪開口。

“父皇興許不知,而今後宮很冷清,皇上停了今年的選秀,只為博皇後一笑。許多事,後輩說了逾矩不說心中過意不去。晚輩想為皇上開枝散葉,還望父皇成全。”

文華帝笑了笑:“回去吧!”

“皇後敢害二皇子一次,就還會有第二次。”趙越溪聲音提了起來:“直至後宮其他枝葉雕敝…”

文華帝並未應聲,卻想起當初舒月一心要與景柯和離,是自己將她鎖在景柯身邊。趙越溪來找他,倒教他想插手了。

舒月一直未睡,坐在窗前,不知人間幾何。直至屋門被推開,景柯走了進來,徑直走到床邊坐下,一雙眼冰冷看著舒月:“這樣想走?”

舒月不知他為何這樣說,只得看著他。

“朕問你,這樣迫不及待想走?”

“走去哪兒?”

“你至今還在騙我!”景柯猛然將枕頭用力扔向舒月,紅著眼看她:“你至今還想騙我!”

“欲加之罪!”

景柯起身緩緩走到她面前,手放在她脖子上:“舒月,我真想掐死你。”他的手微微用了力,也僅僅是微微用了力,又松開,眼前是他愛著的人,他下不了手。不知多少次,想去做一個無情無義之人,心安理得將她綁在身邊,不去管她的心到底在哪兒,要她陪自己演一對恩愛夫妻,演一世帝後情深。“你不必再去找父皇了,父皇安排你假死的主意真的糟糕透了,他這樣,是要你和星兒永世不得相見。你想走就走吧,待昨日的事查個透徹,朕會安排你離宮。你想與誰一起就與誰一起,你想去哪兒便去哪兒,咱們的夫妻情誼,徹底盡了。徹底盡了,舒月。你如願了。”

“我沒去找父皇。”不知為何,舒月落了淚。她不知多少次想走,但總該走的光明正大,不該這樣說不清道不明。

“父皇的暗衛出去尋一個與你一樣的人,他已不插手天下事了,卻還是插手了你我之間的事。若不是你想走,他不會插手。”

“我沒有。”

景柯搖了搖頭:“你知道嗎?我不信你。從前種種不好,即便我再後悔,亦回不去了。我一直奢望你能向前看,而今看來是我多想了。你說得對,人這一輩子這麽長,何必就這樣耗在一個人身上。朕貴為天子,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?何必日日受你冷眼,擔憂你會走,何必呢?”

為何夜色這樣涼?景柯走出舒月的屋門,忍不住打了個哆嗦。他想做很多混蛋事,想成魔,但他是皇上,這江山是他的,百姓是他的,他得忍著,端著,去做那個明君。一個人靠在柱子上許久,直聽到有人喚他:“皇上。”

他回過頭,清風霽月的歐陽瀾滄給他請了安而後站在他身旁:“這兩日的事,臣有一些拙見,不知當講不當講。”

“但說無妨。”

瀾滄看他神色不佳,嘆了口氣說道:“臣做大皇子的先生也有一段時日了,大皇子並無害人之心。昨夜之事,定有蹊蹺。是以,臣擅作主張,做了推演。抓不到兇手,但可證明大皇子的清白。”

“朕知曉星兒清白。舒月有容人之量,星兒亦不是惡毒之人。”

“臣即是做了推演,又順帶著查了一查…”

“引君入甕吧!”景柯攔住瀾滄的話:“朕知曉丞相夫人與皇後要好,但後宮之事,事關朝堂,萬事需謹慎,站得住腳才成。朕將皇後和星兒分開,不是為罰她們,是為護著她們。”景柯拍了拍瀾滄肩膀,而後轉身要走。

“臣鬥膽多說一句。”瀾滄攔住景柯:“皇後恐怕是這天下女子中,最不適合做皇後的人。”

“她不是皇後了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

還有兩章正文就完結了,怎麽說呢?這段日子雖然慌亂,但很開心。與這篇一起開的另一篇文《春休》本周正文也將完結,有一點想申請完結v,所以小夥伴們可以趁免費去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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